爱丽丝的镜子

【团兵】私人领域(一)

——在我的世界,你早已踏入我的私人领域

(大概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感情的两人 因为一件小事而开窍)


“砰。”

埋头在层层文件中的埃尔文被吓了一跳,抬头看过去,见到办公室的门被撞得大开,利威尔面无表情地走进来,看也没看他一眼,径直走向书架。

忙到焦头烂额的埃尔文本就头晕脑胀,现在更加头痛,用力揉着眉头,平复自己的心境。

“利维……敲门。”明知没有用,他还是有气无力地说出了这句话。

果然利威尔并没有理会他这句话,看样子也没想理他,目光直直盯在书架上,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屋里还有他这么个人。

地下街出身的兵长没有经历过训练兵生活,保持着颇为“个性”的生活习惯,不敲门就进他的办公室就是其中一项。虽然每次都被警告,有时他也会顺从地点头,但下一次一定还会照常。

当然,埃尔文也知道这些是他必须容忍的,当时他看中的不就是利威尔与众不同的一面么?何况他已经比刚入调查兵团时收敛多了。刚进来时那副目中无人的脾气没少得罪人,特别是那些贵族,在他们眼里,利威尔的冒犯行为无异于地下街的流氓习性,直到后来“人类最强”的名号渐渐传开,“流氓习性”才变成了“最强者的个性”。只有埃尔文知道利威尔没什么变化,他依然要容忍他的脏话和冷嘲热讽。

但这种脾性也帮了他。正统出身的士兵都太规矩了,没有人像利威尔那样随心所欲,他能帮他做很多他不能做的事,比如在审判席上暴踢艾伦。

外人看来埃尔文是个非常好脾气的上司,能忍受下属对自己随时随地的口头威胁和嘲讽,但没人清楚埃尔文有多信任利威尔,他知道这个小个子兵长面冷心善,他完全可以包容他外表的暴戾。

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。被闯入私人领域的瞬间,埃尔文还是心存不满的,但知道说什么也没用。见利威尔不是来找他的,他就试图重新回到工作中去。可被打断的思路怎么也集中不起来了,他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,目光不知不觉目光就转到了那个小个子士兵身上。

他没意识到自己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要是被利威尔看到,一定会把他当成变态。他仔细观摩着他的每一个动作,看着他的头从左边偏向右边,那只手摸过一排排书脊,最终随着他的眼睛落在上层的一本书上。

他要找的是这个吗?利威尔安静地凝视着那本书,一动不动,像是在思考什么。那个位置太高了,他就算踮起脚也够不到。埃尔文想都没想,就走了过去,伸长手臂拿下那本书递到他手里。

看到递到眼前的书,利威尔有些吃惊地瞥了他一眼,埃尔文一愣,这才反应过来应该问问他的,也不知道会不会显得冒犯。但利威尔很快收回了目光,点了点头,抱起书就往外走。

“等……等,你就是来找它的吗?”埃尔文被他突然的离去搞得有些失落,脱口挽留。

“韩吉要我来帮她找这个。”利威尔面上还是毫无波澜。微微扬起眉毛,似乎困惑埃尔文为什么要问他。

“拿走我的东西,总要跟我说一声吧。”埃尔文用开玩笑的语气说。

利威尔有些不耐烦:“你今天怎么了?”

埃尔文一直没把利威尔当外人。两人的默契在结识不久后就迅速建立起来。编进他的队伍后,埃尔文在方方面面不着痕迹地提点着他,帮他迅速适应兵团的生活,也帮他挡掉外界的中伤,甚至他那份被上层故意遗忘的物资,也是埃尔文一声不响地要了回来。既然他不惯用他们的方式与墙内的上流社会打交道,他就帮他处理好一切,让他能够随心所欲。利威尔从没表示过感谢,埃尔文觉得也不需要。这对他们来说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。

可这种默契伴随着一些副作用,主要是针对埃尔文的。作为长官,他当然不会随随便便拿走兵长的东西,但利威尔拿埃尔文的东西却从不会客气,比拿自己的东西还要随意。

平时埃尔文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,但今天他却莫名地想要树立一下长官的威严,于是一脸严肃地教训道:“拿别人的东西前应该先告知。不告而拿谓之偷,利维。”

利威尔的表情却像在看个傻子:“埃尔文,你憋大便把脑子憋坏了么?”

“和敲门一样,这都是应有的礼仪。利维。”

利威尔不太理解埃尔文今天为什么在这件小事上如此执着,便满不在意的点头:“了解了,埃尔文。”

但他的表情没有了解的意思。埃尔文想。工作上的事,利威尔总是接受得很快,只要他说“了解”,那就是一定会办到。可除此之外这句话就不那么可靠了。他很少反对埃尔文,如果他要他做什么他不想做的事,他就会答应下来,然后转头扔到脑后。

“不,这不是了解就可以的事情,你要做到,利维。”埃尔文尽量保持着严肃的态度,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夸张了,一本书而已,哪里需要这么认真,但他觉得这件事背后牵扯着更加重要的一件事,不把这件事说清楚,背后那隐隐可见的东西也弄不清楚。

“我的东西和我的房间,都属于我的私人领域。你要受到允许才能闯入。”

利威尔的眼神更冷了,埃尔文意识到自己说了“房间”这个词,马上补充:“当然,我不是在翻旧账,过去的事情不在我们现在的讨论范围内。”

是啊。他差点忘了。他自己的房间,也不止一次被利威尔闯入了。第一次还是很久前,一次新兵欢迎仪式之后。累了一天的埃尔文回到房间倒头就睡,心想就是天塌下来也别想让他起来。就在睡得迷迷糊糊时,他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,什么东西在墙角落座。他立刻警惕地从床上翻起来。他的房间不怎么上锁,这是平时战时留下的习惯,为了方便随时接受消息。整个营地都是调查兵团的人,他也不需要担心有外人闯入。只要有人闯入,那一定是出了大事。他问了一声“是谁?”没听到回答,心想难道是韩吉喝醉了进错了房间?立刻摸索着点亮了蜡烛,却见靠墙的长椅上躺了一个人,看身高不像是韩吉,等看清那头黑发,他才反应过来,这好像是利威尔。

“利维?”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,利威尔没有回应,他拿着蜡烛走过去,观察了一会他的表情,发觉他已经睡着了。

虽然一头雾水,埃尔文还是决定不叫醒利威尔。他们都是浅眠多梦的人,他深知睡着有多难。但他自己却是说什么也睡不着了,端着烛台一面思考人生一面坐到了天明。第二天早上他差点在王政的代表会议上睡过去。

想到这儿,埃尔文低头看向利威尔的眼睛,那天早上阳光从窗口洒进房间,洒到利威尔的身上,早晨的空气有些阴冷,他把自己的斗篷披在了他身上,当然,这是刚洗过的,否则他宁可让他冻死也决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这么干。他的目光随着阳光一起落在他的脸上,被那双闭起的眼睛吸引了注意。沉睡中的利威尔,身上的冷厉淡了几分,显出平素见不到的柔软,他睡得很放松,本就格外年轻的脸庞似乎又添上了孩子般的脆弱。他看到他轻轻转了下头,口中吐出一句若有若无的呢喃——“母亲。”

他对他的身世并不十分了解,但也曾在地下街听到一些传闻,知道他的母亲早逝。他不知不觉想象起他童年的生活。虽然父亲被杀害,但埃尔文还算是有一个幸福的童年,但利威尔就说不定了。抛去那些神话,他也只是个普通人。埃尔文心想。他最初吸引他的是他的强悍,然而现在,他却越来越渴求看到他的另一面。最好只有他能看到。这么想着,他锁上了门。

可惜事不如人愿,锁门的声音吵醒了利威尔,他坐起来的过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,埃尔文回头突兀地见到利威尔靠在墙上,那双锋利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时,身体猛地一僵。

“咳,你难得睡个好觉,我怕新兵吵到你……”埃尔文仓促地解释,话还没说完,他就察觉到利威尔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,那双凶巴巴的眼睛也没有生气的意思,他大概还在神游太虚,目光空洞无神。

怎么有人在没睡醒的时候眼神也凶得吓人啊。埃尔文暗暗叹息,利威尔看了他一会,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很困,于是立刻又倒头睡下。

那天晚上利威尔睡得很好,甚至他觉得,是他入调查兵团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。

第二天埃尔文才知道事情的缘起。有个新兵喝醉了,倒在了利威尔的门口。利威尔见他已经连路都走不动,就让他躺到了自己的床上。他本想在自己的房间打个地铺,谁成想那个新兵吐在了房间中央。兵长并没怪罪,默默打扫了房间,但没通风的房间味道过于浓郁,开窗的话,这个年轻人一定会冻病,利威尔虽然没生气,却也绝不想再在那个房间多待一秒钟,他随后想到了埃尔文房间的长椅,之前他就觉得看起来很舒服。

你还真是不客气啊。埃尔文听到利威尔的解释,只有叹气。利威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说:“反正你也不用。”

“那个新兵呢?”埃尔文问。

“不知道。他在我的房间不肯出来,也不知道在做什么。”利威尔说。

埃尔文忍俊不禁,那个小伙子发现自己不仅睡在兵长的房间还吐过的话,一定是吓得马上去做打扫了吧。他想。

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的事故,谁成想利威尔从那以后就爱上了这张长椅。埃尔文半夜时不时就会被一声“砰”,一声“咚”吵醒,回头就是熟睡的利威尔。虽然极为不满,但他还是像以往那样忍了下来。利威尔很难入睡,他知道的,如果这张长椅能让他睡得好一点,他可以去适应。

其实他完全有另一个选择,就是把长椅送给利威尔。但或许出于某种私心,他并没提出这个建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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